罗翔是中国政法大学教授,法考界可谓无人不知。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:中国政法大学教授,厚大法考刑法独家教师。
其幽默风趣的“相声式说法”,让本来较为枯燥的刑法课,成为了众多学员们都不想下课的另类存在。也因为这种善于运用段子“引经据典”的风格,他被人们亲切地称为:法考界郭德纲。
在过去的2020年里,最受追捧的网课老师,居然是一位刑法学教授,名叫罗翔。
连罗翔本人都感觉到意外,2020年12月25日,“脱口秀反跨年”晚会上,罗翔自己也一脸诧异:“突然就进入全民网课的时代,有人把我的视频放在网上,没想到大家最喜欢的网课居然是刑法课。”
此后带给罗翔的成名太快,两天增粉百万,目前是已过千万。不过,成名后的刑法教授罗翔却出奇地冷静,他说:我发现自己言行不一致了。明明声称抵制虚荣,却又经常跟虚荣合作。让我对这位法学教授深感兴趣,罗翔老师的刑法课,我全部都看了的,又买来了罗翔老师的书一本一本地读完,对他很是敬佩。
罗翔走上法律之路,纯属“听父母安排”。当初报考志愿,是其父母帮他填的,“虽然志愿是父母填的,但是法律我也不反感。”
而当年其父母的这一填,就让今天中国政法圈多了一个刑法“段子手”,许多听过他课的学生称他为法律界“郭德纲”。
不过,大家很难相信:少时的罗翔,说话结巴,是一个胆怯的小孩,他怕说话,甚至连写作文都不喜欢。
之所以不喜欢写作文,缘于两件事:
第一件事:小学升初中考试中,当时作文题是“写一件印象深刻的事”,罗翔写了他一次真实经历——
有一次,他和同学在学校旁的一个池塘嬉闹,却被池塘里的玻璃划伤,于是罗翔在作文中极力谴责乱扔垃圾的人。
后来成绩放榜时,罗翔的数学是满分,而语文只有82分。
据打听,作文得分极低,因为立意有问题——“一个小孩子居然整天看社会阴暗面,思想不健康。”这个理由,其实一路读书过来的人都不陌生。
第二件事:到了中学后,罗翔学了杨朔的《荔枝蜜》,罗翔对杨朔很是敬佩:“能从小小的荔枝升华出那么高大的思想。”
罗翔也想在作文中跃跃欲试这样的写法,在一次自选题目的作文课上,罗翔写了自己上课走神时,看的苍蝇产卵,结果得了92分的高分。
可是,老师却在作文文末朱批了一句话:“这篇作文感觉不像一个初中生写的,你老实说是你写的吗?”
从此,整个学生年代,罗翔对写作都没有兴趣。
虽然与语文作文有点不愉快,罗翔对历史却很是喜爱,他的中学班主任就是历史老师,对他帮助很大,哪怕在多年以后,在自己写的书作《圆圈正义》中,罗翔依然提及这位中学历史老师。
往后的日子里,罗翔遇到了许多“恩师”,让他对“老师”这个职业有了向往。
2002年,罗翔报考北大法学院的法学博士,专业课和面试都取得了第一名。
他给导师打了电话,导师说那就没问题了。
罗翔就把找到的工作辞掉,安心等待入学。可是却一直没有等到录取通知书,
罗翔跑去问学校的教务,得到的答复是:
政策有变,一个导师只能带一个学生,其报考的导师已经带了一个报送的学生,很遗憾,罗翔被淘汰了。
罗翔又跑去找导师,导师对这个结果很意外,他当即写了一封信,让罗翔拿着信找负责领导,罗翔至今都记得信上的一句话:“我觉得这样做对学生不公平”。
负责领导看完信后,对罗翔说:“好吧,那就来读吧。”
不知道是不是这次经历,让罗翔在日后的讲课中重视公平的价值。
2003年,博士二年级的罗翔面临毕业压力,根据当时的规定,博士毕业必须要在“核心期刊”发表两篇论文。
然而,罗翔却发表无门。
他找到了导师,那天,却看到导师脸色乌黑、状态很差。
听了罗翔的困难后,导师说没问题,叮嘱罗翔“好好写”,写完后,他会推荐。 那次见面,导师说了句让罗翔疑惑的话:“罗翔,你现在觉得发文章很重要。但是你到我这个年纪,你会觉得还有很多东西比这更重要,比如,家庭的幸福。”
一个多月后,罗翔的文章就见刊了,可是几个月后,导师却去逝了,终年46岁。
罗翔后来又有了许多其他老师,都或多或少影响了他,罗翔把当老师作为人生选项,走上学术之路。
罗翔常常说自己是个搞“普法教育”的,他也确实这么做,他后来搞司考、法考培训,帮助许多人通过考试,慕名而来的听众得到了高质量的普法教育。
他还常常劝有文字特长的同事朋友多写作,多看看柏拉图等哲学经典,向民众传播法治观念,这样的言行其实与这个世界有点格格不入,因为这个时代充满了功利主义,
所以罗翔常常得到答复:“有什么好处?算核心期刊吗?算科研成果吗?”
还有朋友告诫他:“别浪费时间写这些东西,多写‘核心’‘权威’才是正道,否则一辈子都只是不入流的外围学者。”
不过,罗翔并不在意这些。罗翔在讲课中常常对学生强调:“法律学多了,人就慢慢丧失人性了”,“法律学习千万不要陷入技术主义者,法律永远不能超过社会常识的限制,千万不要带着法律人的傲慢,这种傲慢在我看来其实只是不学无术的一种体现。”
罗翔是个有侠义心肠的人,他从小就喜欢看武侠小说,他能把李白的《侠客行》背得滚瓜烂熟,“纵死侠骨香,不枉世上英”,一直刻在他的脑子里。
侠客梦让罗翔比常人更在意自己德行的修炼。
就在2020年疫情期间,在B站一夜爆红之后,许知远问他怎么看待自己的爆红——
罗翔很冷静地说:“我觉得是昙花一现。”
许知远说:“你说这个话都七八个月了。”
罗翔笑着说:“昙花也有开八个月的。”
他又补充说:“荣誉是有限的,只有德行是永恒的。”
作为一个“普法教育工作者”,罗翔践行侠客精神的方法,就是“匡扶正义”,而在司法圈里的浸淫,让他对侠客梦有了反思:
一是个人对正义的理解是片面的;
二是凭着个人对正义的理解来“匡扶正义”,很可能带来灾难性结果;
三是世界不是黑白分明的,善与善之间也会发生冲突。
所以,他现在觉得:只有法治才能让人告别侠客之心。
这其实就是希望人们告别自我中心主义,罗翔认为人的自我中心主义,是人性的败笔。
罗翔对电影《魔鬼代言人》印象很深,这是一部关于年轻律师罗麦斯的故事。
在一次成功为一名强奸犯脱罪后,罗麦斯的名气越来越大。
纽约一家大律所,以高薪豪宅邀请其加盟,他带着妻子来到纽约发展。
一个又一个案子在他的辩护下得以胜诉,但罗麦斯清楚自己为之洗罪的客户并非清白,但他却越陷越深。
妻子说,律师为钱而辩护,钱把人变成魔鬼。
后来,妻子无法忍受丈夫的所作所为而自杀。
妻子死后不久,罗麦斯得知律所老板就是其生父。
他携枪来到生父面前,却发现其生父是魔鬼撒旦的化身,成功全部来自于魔鬼的操控。
电影里,魔鬼说了一句话让罗翔记忆犹新:“虚荣,无疑是我最爱的罪。”
所以,罗翔似乎一直在和虚荣心做对抗。
面对2020年的爆红,他坦白承认,有短暂的快乐,且没有厌倦。
他在《十三邀》和脱口秀反跨年晚会上,都表达了这么一个观点:
“虚荣是有代价的”。“我们不可能做到彻底的虚荣,不可能做到彻底的虚假。我们至少希望别人对我们是真实的,我们也会在有些情况下对别人真实。只有真实在逻辑上才是自洽的。”
《南方周末》采访罗翔:“走红之后,心理有什么变化?”
罗翔回答:“刚开始情绪比较复杂,谈不上高兴也谈不上惶恐,就是一直很复杂吧。我觉得这都比较虚,我的本分就是做好一个老师。低到尘埃里要记得自己的本分,高飞到云端也要记得自己的本分。”
有人提醒罗翔:“老师你注意危险,有很多人盯着你,曾经拥护你的人,可能马上就会掉过头来封杀你。”
罗翔说:“封就封呗,多大点事,跌入泥土里,就按尘埃的方式生活。”
罗翔跟许知远聊到自己的家乡方言,在罗翔的家乡话里,
“昨天”是“差日”,不好的日子;
“今天”是“艰日”,艰难的日子;
“明天”是“良日”,良好的日子;
许知远听了之后直呼:“你们家乡这么进步主义的观念啊。”
罗翔则说自己是个现实主义者,比起理想主义的浪漫,现实主义代表着一种谦卑的努力:不企求在地上建起上帝之城,但也不因此停止对良善的追求。
罗翔没有宏大的目标,他如不疾不徐的风,在天空里划过,没有一丝丝悲伤,没有一句抱怨,他一直向着标杆直跑。
他说:“我们只能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,然后接受它的事与愿违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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