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天龙八部》中有三位主角,但金庸并没有做到一碗水端平,三人中最惨的莫过于大哥萧峰,他亲手打死了挚爱阿朱,最终还落得自戕身亡的结局;接着是三弟段誉,他后来虽然当了皇帝,却始终没娶到最爱的“神仙姐姐”王语嫣;三人中算得上是“人生赢家”的人就数虚竹了,他不仅顺利娶到了梦姑,还有灵鹫宫一众女子为伴,后来的日子别提有多快活。
不过你可能要反驳了,因为在多数人的印象中,段誉最终是与王语嫣走到了一起的,怎么说他没能娶到王语嫣?这不过是因为电视剧的误导。
其实原著中的王语嫣并没有嫁给段誉,反而是嫁给了那发了疯的慕容复,金庸这番操作的确是让人不解,但细品原著,你会发现并不是王语嫣放弃了段誉,而是段誉逼走了王语嫣。
一、早已注定的结局
电视剧中,段誉和王语嫣的结局其实未被写明,故事只发展到他们看着发了疯的慕容复喃喃自语便结束了,但原著中的结局却不是如此。
尽管连载版和三联版的《天龙八部》也并没有写到王语嫣和段誉分道扬镳的那一刻,但金庸在新修版后记中提到了自己最初的构想。
原著道:“段誉对王语嫣终于要摆脱‘心魔’等情节,原书留下大量空间,可让读者自行想像而补足,但也不免颇有缺漏与含糊。中国读者们读小说的习惯,不喜欢自己凭空虚想,定要作者写得确确实实,于是放心了:‘原来如此,这才是了!’尤其许多年轻读者们很坚持这样的确定,这或许是我们中国人性格中的优点:注重实在的理性,对于没有根据的浪漫主义的空灵虚构感到不放心。因此,我把原来留下的空白尽可能也填得清清楚楚。”
从这段文字不难看出一个事实,金庸从来都没打算过让段誉和王语嫣走到一起,哪怕是旧版中,他们二人最终的结局也注定是分离,只是金庸留给读者一定想象空间而已,你愿意相信他们在一起,那他们就在一起,但顺着书中的剧情读下来,他们二人的确是不合适的。
二、苦追神仙姐姐的段誉
可以说在金庸笔下所有的男女主角中,段誉和王语嫣这一对是笔者最不喜欢的,单独来看,他们的人设都没什么问题,但二人凑在一起,就难免让人觉得别扭。
段誉在王语嫣面前过于卑微,哪怕是真心喜欢一个人,也不该卑微如段誉,在对方没有给出任何回应之时,就应该及时止损,而不是自作多情,盲目地付出。
而王语嫣对段誉的态度也实在是过于冷淡,甚至就连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。
比如原著第四十八回中,王语嫣就开始反思自己的所做所谓,书中是这么说的:“霎时之间,脑海中出现了王语嫣几次三番对他冷漠相待的情景:包不同赶他出听香水榭,他恋恋不舍地不肯走,王语嫣并无片语只字挽留,连半个眼色也无,反而是阿碧情致殷殷地划船送他到无锡;此后西来同路,包不同数次恶言驱逐,不准他同行,王语嫣也从来没丝毫好言居间;他几次背负她脱险,她从不真心致谢,唯得以重会表哥为喜;
最后在少林寺外,慕容复将他踹在地下,发掌要取他性命,王语嫣全无半分关怀;他父亲和南海鳄神舍命来就,慕容复出指点中了段正淳胸口,王语嫣反而大声喝彩:‘表哥,好一招‘夜叉探海’……’”
能意识到这些细节,说明此时的王语嫣是已经有些在乎段誉了,毕竟对于她而言,此时的表哥已然原形毕露,甚至在她以跳井相逼的时候,慕容复也始终没有出手阻拦,她的心已被慕容复伤透。
不过也正因为如此,王语嫣此时的后悔并不是因为自己“没有早点意识到段誉的好”,更多的是出于“我曾经对段誉如此不好,她会真心待我吗”,这是人之常情,毕竟此时的她已经没得选,若是没有段誉这座靠山,她一个弱女子又如何在这充斥着腥风血雨的江湖中立足?
王语嫣如此无脑的女子都能意识到这一点,段誉又不傻,他在追求王语嫣的过程中难道感受不到王语嫣对自己那冷漠的态度?
读者都为段誉的遭遇愤愤不平,段誉自己无疑是比读者更深刻地感受到王语嫣的冷漠的,你说他心中没有半点埋怨,可能吗?
三、日久见人心
其实在王语嫣转投段誉怀抱的这段时间内,王语嫣也不算是真心爱上了段誉,正如前文所说,她知道自己曾经的所做所为会让段誉心生芥蒂,她越是想得多,就越没法表现出对段誉的爱,段誉自然也能感受到这一点。
而后来她甚至提出要回苏州,段誉多半也该知道她是怎么想。
二人在书中有这么一番对话:“只听王语嫣道:‘誉哥,这可多谢了。这样说来,你不怪我,也不怪我妈妈?’段誉道:‘自然不怪!’王语嫣道:‘我会记着你的心意。不过,我想回苏州去,在大理住下去不自在。’段誉心中一酸,知道她所说也甚在理。真要留她在大理,时时相见,不免徒增惆怅。她要回苏州,是不是想见表哥?‘那也很好,嫣妹一生便想嫁给表哥。我下过决心,爱一个人,便要使她心中快乐,得偿所愿。’”
此时的段誉才算是醒悟了,他对“与王语嫣在一起”这件事已不再强求,因为在他看来,自己在王语嫣心中的地位始终是不如慕容复的,于是他做出了更绝的一件事,推了王语嫣一把。
后来王语嫣问段誉要如何对待虚竹献给他的一众女子,段誉是这么回答的:“段誉微笑道:‘她们都是我大理国的郡主娘娘,都是我的妹子,跟你一样。’”
而后王语嫣又问段誉“自己近来可有什么变化”,段誉的回答则是“你跟我第一天见你时一模一样”,这话表面是赞美,实为敷衍,王语嫣知道段誉已的态度已有变化,于是才转而回到慕容复身边。
儿时读这段剧情,总觉得段誉是亏了,好不容易追来了王语嫣,却又让她跑了,长大后才懂,段誉是看透了王语嫣的为人,但又缺乏一个合适的理由赶她走,于是暗戳戳地说了这么几句话,逼得王语嫣主动离开,为这段关系画上句号。
如果说开始的段誉有些恋爱脑,那么后来的他也算是做了一件让人解气的事,在笔者看来,王语嫣这女子就配不上段誉,金庸如此安排她的命运着实大快人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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